《变频使者》：一部很有意味的探索和预警之作

在“五一二”地震伤口尚未完全弥合，又刚刚经历了甘南、青海等地的地震及其余波再次袭扰之后，读到了张根龙先生的第三部20多万字长篇科幻小说《变频使者》，更让人很兴奋和激动。和以往一样，张根龙先生总是选择大众共同的“痛点”着笔，用自己超拔的艺术想象力，讲人和自然的抗争故事，乃至于人和命运的抗争故事。故事结局是令人遗憾的、或者说是小说基调是感伤的。人定胜天是欠科学的。但人类与既定命运抗争的过程极其宝贵。一定意义上讲，小说既是探索之作，又是预警之作。

小说再次提出了“多维时空”的存在。主人公赵明远是一个很有思想的人，是天选的“变频使者”。其对梦境有着深刻的生命体验。他发现生活中许多事情，都在个体的梦境中先验性体现。梦可以对生命轨迹进行预判。很多现实证明，生活中发生的许多事情，包括赵明远在内的我们梦境中早有出现，且一一应验，只是和梦境中的细节不完全相似，大同小异。我们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生命感受。但是从来没有那个人能像赵明远一样，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赵明远很细心，并对梦境，主要是噩梦一一做了详细的日记，且长期为此问题而焦灼。直到日记中八次重要梦境经历已经在现实生活中完整应验，不仅引起了赵明远对自己拥有特异功能的深度警觉，更引起了“空间物理研究所”专家解思源的注意。长期从事空间物理研究的解思源，与长期苦恼自己拥有未卜先知超能力的赵明远一拍即合。如同中国航天选择了航天英雄杨利伟一样，以解思源为代表的空间物理研究机构，对赵明远进行了波态时空理论学习、实践技能提升等全方位的考察、训练与评估，最终目的是确定赵明远是否就是他们要找寻的变频使者、时空英雄，能否担当人类自救大任。书中阐明，赵明远出身书香门第，是家里的独子，爷爷奶奶同是燕京大学教授，父亲是一所科研机构权威专家，母亲是一家省级医院的医生。他们家族之间感情很深厚。尤其赵明远与爷爷之间亲情深笃。在赵明远之前，空间物理研究基地曾先后选择过吴天虎、胡四奇等几个预备人选，最后身体素质过硬、个人素养全面、变频生理体质优良，又是空间物理学发烧友的赵明远被确定为“天选之子”，很快就被派往外变频时空，去完成人类的变频使命。变频成功之后的赵明远，一袭透明的“量子变频衣”既是裸体上唯一的着装，也是他应对未知空间的唯一的武器。赵明远成功变频可谓意义重大。正如阿姆斯特朗迈上月球之后的感叹：这是个人迈出的一小步，却是人类迈出的一大步。小说写道，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两个时空之中，一个叫实基时空，一个叫玄灵时空。而且这个赵明远似乎像真假孙悟空一样，具有分身的能力：实基时空的赵明远，在实基时空按照原来的节奏按部就班地生活着、煎熬着；而在玄灵时空，也同样有一个赵明远带领同伴扭转乾坤，做着导弹测试等等，是一个更改人类既定命运的英雄。

小说直接指向人类当下和未来，是“救赎”题材，只是选用科幻的形式。小说中的赵明远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有情怀的人。当发现自己拥有“变频”技术，他立马想到了拯救自己的家人，尤其是拯救玄灵时空中曾经遭受到飞来横祸的爷爷。为了阻止流血事件发生，为了亲爱的爷爷，他不惜违反基地规定，隐瞒变频计划信息，强行改变宇宙运行规律，想方设法去拯救，希望扭转乾坤。结果不仅拯救爷爷失败，自己也被关禁闭，停职反省。之后，重新获得基地的信任。为了完成新任务，基地还专门配备了一个女搭档——司亚婵。司亚婵和赵明远的不同除了性别，再就是她主要因为自己生活中的美梦、好梦也曾经多次应验，从而也被选中为“变频使者”。两人联手成功变频。而且，二人还吸取经验，用自己超能力，去挽救、照顾从楼顶掉落的搞非法集资的“司宇波”（实基时空作股市投资的“二叔”的幻影），还在突发的地震中，拯救了几个被掩埋在废墟下的人们。

整部小说浑然一体。前半部分主要围绕八次梦境应验，用大量篇幅写主人公赵明远的家庭圈、同学同事圈、朋友圈，形散神不散。其目的为展现赵明远形象产生的社会环境，正是在这样的沃土中，一个经常喜欢胡思乱想的青年人与空间物理专家邂逅，“变频英雄”得以产生。后半部分节奏较快，写变频英雄的各种作为。我们可以发现，“变频”前后，人类的生活、命运大相径庭。小说写得很有意思。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具体的物质世界当中，但是每个人也都有着一个可以感知，却无法抵达的精神世界，“变频使者”帮助我们人类打破固有的思维，给我们展现出了生活的另外一种可能。赵明远在实基时空有自己的恋人，而在玄灵时空，又和司亚婵彼此欣赏，与前女友形同路人。

这部小说很有代入感。因为我也是一个有很多梦境被生活应验的人。且大多也是噩梦。这种所谓的“第六感”，也让人胆战心惊。说句老实话，许多神秘现象至今科学也没有答案。作家张根龙身上有一种可贵的问题意识，他曾在《周公解梦》里寻找答案，也曾在《果壳中的宇宙》中获得共鸣。小说大量使用了多维时空、平行时空等空间理论知识，可以看到作家为写这部作品所付出的艰辛。此外，赵明远在基地的成长历程，会让人想起中国航天英雄成长进程；“变频英雄”的各种拯救，在《三体》等改编成的电影中多有出现；而一些地震情节，又是现实地震发生的还原和重现。作家在写作时，大量使用关中口语，比如许多聚会聚餐场合，主人公随口就是流行段子或大家熟悉的场面话，写得机智且很有生活气息。

现实与梦境的吻合，张根龙先生用小说《变频使者》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思路，一个值得重视的思路。“梦境”一旦“变频”，能不能真正改变人类既定命运？换言之，“变频”能否变命？有句俗话：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不顶用。而《哪吒》电影里的哪吒，也曾发出过“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呐喊。看完《变频使者》，我也在想，人类能否用重做一个美梦、好梦，来祛除一个个噩梦，从而延宕人类悲剧进程？……无疑，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也可能是一个需要长期思考和探讨的问题。

祝贺张根龙《变频使者》诞生！向张根龙先生致敬！

作者简介：孙新峰，宝鸡文理学院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副院长，教授。校陕西文学研究所所长。入选陕西省第九批“六个一批人才”。 系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创始会员、陕西省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宝鸡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