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占瑞:不求乾坤大,林中藏真意

2023-08-04   来源:大美陕西网 作者:山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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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占瑞,原名爱新觉罗·毓斌,清皇族后裔,1945年生于东北,满族,国家一级美术师,著名森林风景油画家。现居西安,专事油画创作。他自幼酷爱绘画,尤其喜欢俄罗斯画家希施金和列维坦的森林风景画。因此,他从少年时期就去了俄罗斯列宾美院学习。他花了十年工夫,临摹大师们的森林画作,有机会深入到俄罗斯乡间亲自体察大师们画作中的乡野风情,感受森林的魅力。受19世纪俄国后期现实主义风景画的影响,他立志要画出属于本土化的“森林”。十几年间,在俄罗斯列宾美院、拉斯诺亚尔斯克等地的海外求学中,他练就了表现森林手法的扎实功底。归国后,他先居住在新疆,任新疆电影制片厂美工。在新疆工作期间,他亲身领略过天山雪峰的雄廓与磅礴,仔细观摩过天山树木的挺健与超拔,他经常驻足天山脚下,默默地与天山对话,天山所特有的风彩,跟这个东北汉子有着某种贯通一气的风格。这种风格,在他早期的画作中有集中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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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风光

侯先生的油画采用的是写实手法,对细枝末节的表现也从不苟且敷衍,务求其真。当然,写真并非穷形尽相,他的画有取有舍,既不失真,又蕴含画家丰富的情感。在不违背自然物象的基础上,必要时,他可以批红判白,移花接木,以假乱真,画家所“造”之景,不留雕琢的痕迹。侯老的森林油画,让人体会一种近乎原生态的自然物象的韵味,使人如临其境,真实可感,洁净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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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油画家不乏优秀的山水作品,但能独树一帜、有鲜明个性特征、观之令人感动者,却并不多。欣赏侯老的森林油画的过程,是一个感动的过程:为其形体所感动,为其质感所感动,为其色彩所感动,为其表达的真情所感动。感动是互相的,感动的本质是善良,如果缺少或缺失内心的善,感动就无从谈起。侯老真是一位爱心人士,家里养的猫猫狗狗,大多是流浪而至。笔者忽然觉得,慈悲也是艺术的情怀。年近八旬的侯老,身体依然结实,嗓门亮,喜欢开玩笑,好像一切都随心如意。一个乐观的人,他的作品也必然洋溢着积极向上的情感。

在侯先生的诸多油画中,森林是其主调,画家故有“森林之父”的美誉。侯老对森林倾注了满怀激情,他以谙熟的技巧,令观者走进画境,跟着他一起沉醉,一起激动。侯老的画作多为湿地森林,画面上无论是疏株还是密林,都各具风采,树木是画作中的主体,有的挺拔参天,有的摇曳多姿,在画家的笔下,各具风采,美不胜收。在他的森林油画中,常有清溪冷泉与淡云蓝天相映衬;林中的光线透过潮润的空气,造成摇曳的反射光影,色调丰富多彩;茵茵的绿草、星星点点的野花与明净的水面有机搭配,悠闲的禽鸟,给画面增加动感。这一派三维空间的真实景色令人叫绝,使人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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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泉

画家近期创作的一些森林画作,禅境般令人静而忘忧。画作《如梦岁月》,白桦树是作者表达的物象,深秋的白桦林,以黄白色调为主,树林稀疏、透光,空气清澈透明。夏天的浓郁绿色变成了橘黄和金黄,溪水清澈湛蓝,溪水中站立的丹顶鹤闲适优雅。近景一株苍劲的老桦树,根部被流水冲刷后,露出像医学图示上的大小静脉似的根系,质感极强;树下铺满枯叶,枯叶由草地延浮于水中,颜色也由浅入深,亦青亦黄,亦红亦紫。画家运用潇洒稳健的笔触和色块,高度概括地描绘了金秋森林的自然景象,画面透着明净。深邃幽渺的蓝天白云,显得秋高气爽;高大的树木、草地、河流和枯叶,在阳光下显得色彩斑斓,如梦如幻。不过,大树后面令人费解地开着一丛艳丽的红花(不是黄花),似与季节唱反调。其实,这是作者的曲笔,是他内心的独白,仿佛是对逝去岁月的不甘,也是对眼下时光的珍视。这种逆季节的表达,是作者情感的固结:如梦的岁月,也是充满梦想的岁月,春天的梦,在秋天落地生花,世界亦可一片清明。这是一幅告别青春的祭礼,也是一首秋的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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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岁月

《三江口早春》图,是一幅湿地森林。三江口是国家自然湿地生态保护区,也是丹顶鹤夏季的栖息地之一。站在这幅画作前,仿佛把你带入令人留恋不舍的三江口湿地。水面和林间氤氲着淡淡的雾气,蓝天呈海水般的薄绿,这是三江口的春天所特有的空气。说是“早春”,三江口进入一派葱绿的时节,在内地已是真正的夏季。画作里的春天,仿佛是从南国飞来的丹顶鹤衔来的。画面中间为一水塘,水塘两边,几株粗壮的红毛柳舒展着枝条焕发出嫩绿的生机,远处是盎然的树林,画面中的树木,有近景有远景,近取其疏,远取其密,近取质,远取势。树木在春阳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精神。一株侧倚的树木,露出盘曲的根系,凌于水面上那些根系也好像得到了春阳的眷顾,一改沉寂泥土中的身份,根系化为枝条,争相夺绿,似与主干一较高下。鱼贯飞来的丹顶鹤,最前面的两只,已经着落,似在试探着“春江水暖”,使静谧的树林增添了动感,这一唯美的细节,是画作的亮点。青草在晨光下,急于挣脱陈年枯草,昭示着大自然的新陈代谢。阳光透过薄雾洒在水面上,呈紫色,远影疏淡,近影重调,不均匀的敷色,看起来塘水柔和清澈。画家对水面折光的重色表现,借鉴了俄罗斯后期现实主义风景画的笔法。塘边通往树林深处一排淡青色的台阶,长满了绒绒细草,又似青苔,似乎已经很久无人光顾了,这是画中的伏笔,也是“虚”笔——以实代虚,没有人,也没有房屋,给观者留下想象的余地。画中光色处理得非常讲究,整个画面,欢快明朗,充满朝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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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江口早春

《滋养生命的溪流》也有树有水,但季节不同,用色有别。本幅画中的水是流动之溪;树木不是春天的葱绿,也非秋天的斑斓,是夏日的荫荫树木。溪流为阳光开辟一条通道,让她的光线射到溪旁的密林上,暗示前面溪流经过的地方更加阔朗。光线洒在高高低低的针阔交杂、乔灌交织的树林间,光度来得更强烈一些,给夏日的森林增添神秘的色彩。这幅画,着重色彩的运用,通过树木、河流与青草的光影来表现阳光与空气的变化,浓郁的色调,是夏日特有的。淡云薄雾和清溪形成对比关系,水的动感是由溪流的层次与溪中之石造成,哗啦哗啦的流水声,让静谧的山林充满着生命的活力。森林的尽头(画面上的尽头),隐约可辨一排洁白的翔鸟,鸣叫着掠过水面,这样设计,看似平常,实则用意深远,它既表现了大森林的透视感,咫尺见天地,又在传达着生命与大自然的联系,是作者的心灵与自然的沟通。作者以抒情诗般的笔触和真实的描绘令人陶醉。画面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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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养生命的溪流

《伴侣》最见作者描绘自然的功力。一棵棵粗壮的白桦树,枝叶繁茂,超拔健美,极具生命力。白桦这种树木,一旦成林,即使是没见过实物的观者,也会产生美的联想。她那洁净的枝干,葱绿的叶片,以及干净的绒绒细草地,禁不住使人想躺在草地上,遐想一番。在白桦林中表现光线的变化,特别考验画家对色彩运用的功夫。从光学的角度上来说,颜色愈靠近,就愈难把握物象的层次感。白桦的枝干是乳白色,树纹为黑色,倘若光面太亮,就会失去黑色的树纹,白桦的枝干必然缺少质感,但又不能不表现光色,这就需要画家表现时,必须把握一定的火候,火候不到,树木显得无生气;过了火,桦树显得呆板。它要求画家在设置配景时,要费一番心思,尤其舍冠取干的画法,白色块比较大,须设好衬景。国画讲究留白造险。艺术是相通的,西画也要虚实结合,它不“留白”,而是通过画外音表现。画家在处理白桦树的受光面时,尽量冲淡树上的黑纹,然后靠树叶色彩变化,以及草地(不设杂树)和水中的倒影,表现光影的变化。远处环光借助色彩表现,是借鉴了法国印象派的画法。画家的“造险”之笔在水中。谁都知道,静止的水就像一块平面的画布,对应树木,稍事变形,倒影即可逼真。但是作者没有这样简单处理,水面上正有一只鸳鸟在凫水,漾着圈圈涟漪,后面紧随一只飞临的鸳鸯,这是画作的主题。水面上泛着的是爱的涟漪,雄飞雌从,不离不弃,相依相伴。鸳鸟在水面浮动,不仅给画面增添动感,同时也给画家表现白桦树的倒影带来一定的难度。而画家却能准确地表现出水中搅动的变了形的倒影,让人感到水在动,影亦在动,实物在失真的状态下,却不失为生活的真实;光与影在水中失衡而不失“真”,使整个画面在动景中活起来,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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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侣

《清泉石上流》描绘了一幅清晨的阳光透过松桦交杂的林间,洒在茵茵的草地上,阳光渐渐驱散弥漫在林间的朝雾,平缓的溪水流过丛石,琤琮有声;朝阳泼洒在碧树上,同蓝天细云一并倒映在溪水中。这是何等的清新与惬意啊!

《清泉石上流》采用王维的诗句做题。笔者见过本幅画的初稿,几株高大的松树与白桦几近完成,树下是一带缓流,溪水中本来没有这片卧石,那株白桦旁也没有两芽嫩条,这些都是后添加上去的。笔者问画家为何如此改动,他说:“狗喝水,猫上树,猫狗闹的。”很有意思,因为画的太逼真了,画家样的猫狗误认为是实物,狗立起身子舔舐“溪水”,狗爪子抓坏了“溪水”,画家因此而生灵感,就改画成水过溪石的画面;白桦树下两根嫩芽原是猫爪划破的痕迹,是猫爬“树”留下来的,作者加了颜色而成。这些实属妙手偶得,而看起来并无蛇足之嫌。

静水好画,动水难描。石之高低,决定水之缓急。光线泼在细浪上,若要表现水的活泼与灵动而不失真,是困难的,而画家精准地表现出了光与水的“嬉戏”情景,这毕竟源于经验与岁月的打磨;树影投射在水面上,便于表现水的明澈,水中石上的青苔绿藓清晰可见,溪流像一首悠悠乐曲,更是一首明快的小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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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泉石上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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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有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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