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趣润笔墨 学养生才情——走近书画名家成中艾的艺术视界

著名画家成中艾为人平易，温文儒雅，没有大画家的架子，与之交谈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因此，跟成老师的对话格外轻松愉悦。

一大早，我们驱车奔赴咸阳，成老师在他的工作室接待了我们。环视成老师的工作室，不像一般的画家工作室墙壁上挂满了字画。我看到的只有一幅人物线描草稿，两幅临时附挂的书法。想鉴赏成老师更多的画作，只能通过报刊或查阅相关网页。

成中艾先生的画作渉域较宽，人物、花鸟、山水都有大量作品问世。他不只是在绘画领域颇多建树，他的书法也涵养颇深，浑朴厚重。艺术家一般讲究全活儿，艺术修养是综合积淀，它不仅包含了书画技术的修炼，更重要的是作品中流淌出来的传统文化，这是艺术创作的“基因”。

在此，我们先从成老师的人物画说起。

人物画无论写实写意，都是最难表现的艺术。成老师的人物画注重对心灵深处的动态表现和对人性的深刻关照，透过对人物的表情、动作、眼神等细节刻画，再加上画家独到的人文思考，来揭示人物的内在特质。人物绘画历史绵长，中国古代更是题材广泛，但发展到中国近代的人物画创作却日渐衰落。随着时代的变迁，国门打开，中西方文化的交融与碰撞，使得中国的传统文人绘画有了新的艺术表现形式。

时代所驱，艺术创作概莫能外。成老师在研习中国传统人物绘画基础上，大胆借鉴一些西画的表现手法，他着眼于中西方绘画的相通之处，在两者的契合点上参悟因革，不拘于旧有的范式，以高度的写实精神，注重生命的体验。画家将传统绘画引向现代层次和形态，用现代意识对传统绘画加以研究、学习、改造和升华。

写实人物中国画既要保持自身的特点，同时也在吸收外来的营养，从而具备更加精准地对时代理想和情感的表述力。成老师的画作，力图将思维引向最本质的内省，以其单纯的画面蕴含着视觉的魅力与张力，在有限的画面中，蕴含丰富的情感与想象。画家凭借艺术感知，捕捉精彩的瞬间，通过提炼与改造，形成一个完整而富于时代精神的画面。用画家自己的话说，他的每一幅人物画，都是一个故事，它没有复杂的戏剧冲突，只是通过人物的表情行为传递人物的内心情愫与作者对社会人生的思考。

成老师近年来创作的当代中国都市、农村和西部人物画系列，造型鲜活，笔力浑朴苍劲，有较强的时代感。画家对西方现代绘画的借鉴大胆而明智，注意对中西融合的“度”的把握。作品成功与否的尺度取决于其是否找到恰切的取材位置和独到的艺术语言。艺术家是时代的艺术家，不能脱离时代而闭门造车。研究当代人，揭示当代人精神面貌的丰富性以及当代人的种种特征，才能表现当代人的风貌，或者说为当代人所需要的艺术。疏离了当代人，疏离了当代人的精神深刻性，疏离了对至善至真的追求，也就失落了艺术创造的精神支点。成老师的创作贯穿着人改变自身命运的主题，传达着人在改造自身命运的同时，不断推动社会改造的大命题。

每个人的命运，每个群体的命运，都与整个民族的命运紧密相连。人物的精神即是时代的精神。成老师的当代人物画特别关注表现人的内在精神，哪怕他们的生活并不完美，或者生活在偏僻荒凉的高寒地带，但他们饱经风霜的面部表情依然乐观爽朗。这是社会层面的积极因素在作品中的体现，也是作者乐观的人生态度的具体表现。

画家要让笔墨服从于造型，而不是造型服从于笔墨，造型与笔墨都服从于塑造人的形象，表现人的精神。画家对精神境界的追求，表现领域的拓展，独特色彩的开掘，有着很强的适应性，具有较为深刻的包容性和塑造能力。成老师的人物画作中，有着古老深邃的艺术传统，也存在着不断变换的崭新面貌，展示着新时代的绚丽多彩和美好的远大发展前景。

成老师的花鸟画也从实践中建立自己的独到艺术风格。

成老师的花鸟画作，有大写意笔法，也有小写意，亦有大、小写意手法兼用者。在诸多笔法中，西洋画笔法亦参与其中。

他的小写意花鸟画中设色吸收了一些西洋画的笔法，讲求明暗，赋予物象现实感，而不失于“抽象”内涵。它不同于西画那种面面俱到的精细表达，保持了中国画的留白传统，甚至略作夸张，以实带虚，繁简适当，简中含丰，不让人感到过分抽象，给人留有想象的空间。

在成老师的花鸟画中，大写意画可谓独树一帜，别有风韵。画面中的花卉基本采用没骨法。没骨而非无骨，它往往是在阔笔涂抹之间，辅以点擦结合，把复杂的现实景象化繁为简，不求明显的层次，通过色彩浓淡变幻、笔力轻重缓急，把持住花卉的内在气骨与神韵，于纵逸间焕发活力。作者对枝叶的设置似乎要随意得多，叶片亦似随意点染，枝干虬扎恣肆，但有较强的节奏感。微风拂叶，整幅画面随之而动，枝、叶、花无不摇曳生姿，使整个画面活起来，动起来。这就是写意画的“意”之所在。

随意非无意，画家以一种特定的情感和意念驱使笔墨，所有的枝叶似连非连，非连亦连，默契神合，意象中融入作者的激情与意趣，赋予物象以灵性——灵与性的高度契合。墨线的曲折、轻重、粗细、动静、虚实都体现了画家的书法功力，简约含蓄，意足生象，一气呵成。功力老到的画家，即使柔细的线条，也能做到柔中有刚，绵里藏针，有内在的力度。“内在”的功力固然源于墨巧技熟，更在于长期的文化积淀和心境的沉稳致远，即道家所说的“虚静”。

作画也要有情绪，情足则意至，意至则笔随，笔与意合二为一才得以进入“画境”。画家在下笔前要全神贯注，以意领气，以气导力，不可分散精力。我没见过成老师作画的情景，但我亲见成老师在书法创作时，因回应人一句话，似乎中断了思路，停住笔，端详一刻，然后撤去宣纸，说，犹豫了。犹豫了，也就是不能一气呵成、一以贯之。 在成老师的大写意花鸟画中，鸟多时为点缀、点睛之笔，画家用笔纤巧，对墨色浓淡轻重的把握比较灵活，于涂点之间轻巧完成，灵气十足，让画面“声”“色”交映，趣味顿生。

大写意的功夫在于“写”，“写”的功夫不是“画”的工夫，没有厚重的“写”（书法）功，“画”工再长，也不会造就大写意的器局。水墨大写意重“意”，“意”是建立在理性绘画的基础上，于笔墨淋漓中，饱含画家的学养和才情。成老师水墨写意花鸟画，时常以色代墨，如牡丹写意画，他以书法线条配合垛笔，用简易的粗笔水墨，舍弃细枝末节，虽体态夸张，但似拙含真，简约疏放，富于生意。尤其是他的墨荷，是真正的水墨大写意，必要时任情泼墨，旁衬处惜墨如金，给人以淋漓奔放之感。墨荷也不一定完全用墨，花朵予以适当配色，色以缀饰，添意成趣，寄托文人的情思。

成老师不仅注重继承中国传统绘画的笔墨技法，适当借鉴西画的精华，而且注重画作中传统文化内涵的体现。他的作品中蕴含着儒家、老庄思想，文学修养，以至禅宗佛法。艺术家是时代精神的产儿、代言人和创造者。我深信，以成老师的学养才情、劲毫健笔，一定能创作出无愧于时代的打动人心的精品力作。

作者：山榆，原名牟玉华，内蒙人，作家，书画评论家，已发表文章200多万字，并出版专著人物传记《邹友蒸——人生三部曲》、小说集《跳出陷阱》和《书画评论》。书画评论涉及书法、篆刻、国画、油画以及脸谱画等，其评论文字，分析精准，见解独到，逻辑性强，深得业界的好评。